第八十八章 两样心思两样人(2 / 2)
蔡家人请人择了三个吉日,让宋家人挑选。纪芸客套了几句,就安排他们在客院住,等宋绥晚上回来,把红纸和一叠银票递给他,蔡家人送三爷选个合适的日子吧,也不知道二姑娘三姑娘亲迎的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这是我们三房嫁女,碍不到长房和二房。宋绥抽了两张银票出来,其余又全递还给纪芸,让她保管。
话是这么说,可毕竟没分家,妹妹在姐姐前面出嫁,大哥,二哥二嫂嫂到是不会有什么话说,就怕老太太和大嫂嫂心里不舒服。纪芸叹道。
宋绥为官多年,一听就明白纪芸这话中之意,笑道:那我就去请父亲来选日期好了,她们叫没有话好说了。
时间尚早,想来老太爷还没睡。纪芸笑道。
宋绥拿着那红纸出门去找宋老太爷。
现在只要不是嫁宋箬溪,嫁谁,宋老太爷都不会在意,指着第二个日期,就这个,八月二十七。
宋绥满意而归。
喜事属于三房,悲事属于二房,次日,一个噩耗传来,和宋箬湖定亲的俞少爷昨夜被人捅死在叮叮楼。叮叮楼是京中有名的小倌楼,好男色的男人流连的地方,捅死他的是祺郡王世子的手下,他已经去衙门自首。
宋箬湖呆了,俞少爷死了,她成望门寡就算不当寡妇,她日后也只能去当填房继室,她的命怎么这么苦
欧阳氏大笑三声,连老天都看不顺眼宋箬湖这个不尊嫡母的东西。
这天早朝退朝后,皇上把纪承宣召进了御书房,纪卿,你看看这个。
纪承宣接过那张纸,上面写着十首曲目,落款写着盛瑜公主府姜衍,低垂的眸底闪过一抹异色,佯装不知情地问道:皇上,这是
初二那天四大乐师随花车游街,共吹十八首曲子,凡写出十首来的人,可得蕙兰两盆,姜衍为得到花,就请爱卿的外孙女帮忙,写出了这十首曲目。皇上笑道。
此事,老臣不曾听外孙女提起过。纪承宣语气平静地道。
爱卿的外孙女与爱卿一样,不喜争功,朕问过姜衍,他说爱卿的外孙女喜吹笛,还箜篌弹的也不错。皇上端起茶盏浅啜一口,元宵节,宫中设宴,爱卿带她一起进宫来,听听四大乐师所写的新曲,鉴赏鉴赏。
皇上,这不符合宫中规矩。皇上是位明君,但皇上同样也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喜好女色的男人,宋箬溪的容貌更甚于李梦兰,若让皇上见到箬溪,那么将是一场天大的祸事。纪承宣不是承恩候,他不愿让那个清灵似仙子般的外孙女去世间最肮脏的地方。
元宵佳节,朕要与民同乐,她怎么说也是爱卿的外孙女,又是宋尚书的孙女,她父亲虽只有五品官,但政绩卓越,她也是个官宦家的千金,不算普通的平民百姓,进宫来赏灯,倒也无妨。皇上见过周思仪,周思仪对宋箬溪赞不绝口,皇上对宋箬溪多添了一份好奇,执意要见见这个才华过人的姑娘。
老臣领旨。皇上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纪承宣无奈地同意,有一种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之感。
这件事阻止不了,纪承宣很头痛,同样头痛的,还有宋箬溪,她开开心心的随纪蔷去城外马场骑马,却遇上了蛮不讲理的安宁郡主。
以前在现代宋箬溪去草原玩时,骑马遛过弯,上马学得很快。学会了上马,有些小得意,就想策马奔腾一下。纪蔷说什么也不让,怕她从马上摔下去,让个护卫在马前拉着缰绳,牵着马车,就跟在草原一样,只能遛弯。
姨母,雪蹄是经过驯化,它不会摔我下来的,您就让我策马跑两圈吧宋箬溪遛了几圈,自认骑术可以过关,再次请求道。
再驯化的马,它还是马,成不了人。等你再遛上十天半个月,才可以慢跑几圈。纪蔷是小心为上,出门是纪老夫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是宋箬溪出一点事,她就得挨家法,她可不想成为纪家第一个挨家法的出嫁女。
宋箬溪扯了看垂在帷帽上的面纱,叹气,骑在马上又遛了几圈,就看到那边跑来一群人,男男女女。女的,宋箬溪只认识安宁郡主,男的,宋箬溪只认识邺疏华和姜衍。看到邺疏华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宋箬溪颇感诧异。
你下来,这匹马,本宫要了。安宁郡主拿马鞭指着宋箬溪,态度嚣张蛮横。
郡主,这匹马是师她的,你怎么可以强取豪夺除了邺疏华这位正人君子出言劝阻,其他男子表情各异地看着宋箬溪。
这位公子说的好,就算你是王府郡主也得谈理。纪蔷拍马上前,护在宋箬溪身边,目光冷冷地盯着安宁郡主。高祖担心藩王会夺权,王爷富贵是富贵,可惜都没有实权,闲散得养着。
蚕娘等人也围了过来。
邺哥哥,我不是要抢她的马,我是喜欢这匹马,我要跟她买。安宁郡主改了口,还冲邺疏华妩媚地笑了笑。
我的马不卖。宋箬溪淡淡地道。
安宁郡主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我出一百两黄金买你这匹马。
你出一万两黄金也不卖。宋箬溪道。
安宁郡主怒了,吼道:你不要给突然想起邺疏华在身边,刚才已经失态,不能再犯错,硬生生把语气转换过来,你要怎么样才愿把马让出来
我是不会把马让出来的。宋箬溪坚定不移地表明态度。
郡主,你何不与她比一场,谁赢了,这马归谁。那堆人里不知道谁出了个主意。
好,我们来比赛马,谁赢,这马就归谁。安宁郡主看宋箬溪马前有人拉着缰绳,知道宋箬溪的骑术不如她,挑衅地微抬起下巴。
郡主,我刚学会上马,你要跟我比赛马,胜之不武。再说了,这马是我的,我为什么要拿来跟你比赛宋箬溪好笑地道。
一个不会骑马的人,骑这么好的马,暴殄天物,好马应给会骑马的人。不知道是谁插嘴道。
没有人一生出来就会骑马,都是从不会骑,慢慢练到会骑的。师弟假以日时,必能策马奔腾,英姿飒爽,不输旁人。邺疏华正颜道。
多谢师兄贵言。宋箬溪笑道。
邺哥哥,你叫她什么有位姑娘惊问道。
师弟,她是我师弟。邺疏华道。
她明明是个女的,你怎么叫她师弟安宁郡主惊愕地问道。
宋箬溪口颂佛号,道:一进佛门,没有性别之分,彼此之间称师兄师弟。
你是个小尼姑,为什么会有头发众人齐声问道。
贫尼与师兄都是俗家弟子,不用剃度。宋箬溪笑道。
安宁郡主眸光一转,对邺疏华撒娇道:邺哥哥,你就跟你师弟说说嘛,宁儿很喜欢这匹马,让你师弟割爱让给我邺哥哥。
邺疏华一手拉缰绳,一手竖在胸前,君子不夺人之好,郡主可另寻无主之马,何必一定要小僧师弟这匹马执着是一种恶念。
安宁郡主瘪嘴道:邺哥哥,你是不是喜欢她
郡主,在学佛之人的眼中,众生平等,没有贫贱富贵之分,没有亲疏远近之别。宋箬溪道。
邺疏华含笑颔首。
安宁郡主恼怒地瞪着宋箬溪,当着邺疏华的面,她还是有所收敛,冷哼一声,调转马头,跑开了。
郡主,你别生气,我帮你寻一匹更好的马。有人讨好地追赶上去。
郡主,等等我。
姜衍冲宋箬溪眨眨眼,无声地道:厉害
师弟,改天有空,还望师弟指教一下佛经禅理。邺疏华笑得如沐春风。
七天后,我会去桃花庵礼佛。宋箬溪笑道。
邺疏华口颂佛号,道:到时候见。
师兄慢走。宋箬溪客气地道。
纪蔷扭头盯着宋箬溪,他是谁的弟子你又是谁的弟子
他是圣僧觉明大师的弟子,我是神尼慧谨师父的弟子。
你你娘打算让你出家纪蔷紧张地问道。
不出家,只是当个俗家弟子而已。宋箬溪笑,抖了抖缰绳,走,我们继续遛弯。
等纪蔷带着宋箬溪回到纪家,纪承宣神色凝重地把纪老夫人纪蔷纪蓁夫妇纪蕻夫妇纪允祯纪允祥以及宋箬溪叫到了书房来,沉声道:皇上要溪儿元宵节进宫,观赏花灯,鉴赏新曲。
宋箬溪呆怔地看着纪承宣,这消息太刺激,她爹只是五品官,她有资格可以进宫吗
不行,溪儿不能进宫。纪老夫人将宋箬溪搂进怀中。
这是圣意。纪承宣痛苦地闭上双眼。
爹,为什么皇上会知道溪儿的纪蕻心思缜密地问道。
那十首曲目惹得祸。纪承宣无力地睁开双眼,怜惜地看着宋箬溪,溪儿,外公没有想到你的才华会令你陷入这样的局面。
外公,事已至此,宫肯定是要进的,到时候就见招拆招吧。宋箬溪后悔不已,要知有今日之灾,当日,她肯定一首都不写。
溪儿啊,无招可拆。纪老夫人叹道。
纪二夫人伸手摸着宋箬溪的脸,含泪道:溪儿,若是皇上要纳你入后宫,你根本就无法拒绝。
我宁愿死,也不会进宫当皇上的妃嫔。宋箬溪恨声道。
好孩子纪承宣赞道。不愧是他的外孙女,不贪恋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
老头子,你快想法子。纪老夫人急了,她宝贝外孙女难道就要这样被逼死吗
就说溪儿跟锦霆定了亲,他总不能君夺民妻吧。纪蔷献出一计。
只有四天时间,已经来不及安排。纪蓁否认了这个办法。
溪表妹可以装病不去。纪允祥道。
你认为皇上会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吗纪大夫人苦笑道。
这不是巧合,这是事实,人吃五谷生百病,溪表妹小时候就爱生病,今天骑了马,吹了风,又生病了。纪允祥觉得装病是最好的法子。
宋箬溪点头道:这法子好,我不装病,我真得生病。这样的话,就算皇上不相信,派太医来诊脉也不怕。
为了让皇上相信,今天半夜就请太医进府看病。纪允祯帮着完善这个计划。
好好,我马上去泡在冷水里,半夜肯定会发烧生病。宋箬溪道。
纪承宣沉吟片刻,就照你们的意思做。
纪老夫人心疼地道:我家溪儿受苦了。
外婆,用短痛换长痛,很划算。宋箬溪笑道。
在纪家人绞尽脑汁不让宋箬溪进宫的同时,宋老太爷欣喜若狂地畅想着宋家权倾朝野的那天,他从太监手里买到了皇上要宋箬溪元宵节进宫的消息。
父亲,您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宋绎领着三个弟弟进门,行礼问道。
元宵佳节,七丫头要进宫面圣。宋老太爷捋着胡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四兄弟面面相觑,这怎么可能
父亲,儿子只是五品官职,七丫头没有资格进宫。宋绥小心翼翼地提醒他,别做美梦,虽然天已经黑了。
七丫头写出十首曲目,令皇上十分的欣赏,特别恩准她进宫观赏花灯,鉴赏新曲。宋老太爷拍了拍宋绥的肩膀,老三,你生了个好女儿
父亲,七丫头在寺中住了五年,心思单纯,儿子怕她应付不了宫中的事务。宋绥觉得女儿进宫若是得宠,能混个承恩候当当是不错,可是万一女儿不得宠,在宫中行差踏错,那就满门遭灾。
心思单纯是个问题,不过不紧,可以多派几个懂的人教她。只要宫中打点好,朝中,有我和纪承宣,七丫头至少能当一宫主位。宋老太爷不敢夸海口,让宋箬溪一举登上皇后宝座,有所保留地道。
父亲觉得可行,儿子没有意见,一切听从父亲的意思。宋绥道。
你们觉得还需要注意点什么宋老太爷问道。
宋绎想了想,问道:那天是父亲带七丫头进宫,还是纪相爷带七丫头进宫
这还用问,当然是老夫带七丫头进宫。宋老太爷不悦地冷哼道。
父亲,皇上的口谕是下给纪相爷,还是下给您的宋绎又问道。
下给他的,又怎么样宋老太爷吹胡子瞪眼睛,七丫头姓宋。
宋绎脖子一缩不说话了。
父亲,七丫头昨天去纪家了。宋绥小声道。
宋老太爷脸色一沉,马上给我接回来,让肖嬷嬷教她宫中礼仪。
父亲,天色已晚,只能明天再去接了。宋绥道。
宋老太爷看了看时辰钟,明天一早就去接,你亲自去接。
儿子知道。宋绥应道。
宋老太爷一抬手,四个儿子退了出去。
宋绥兴奋异常地回了竹隐院,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纪芸。纪芸脸色微变,瞪大双眼看着他,你要送溪儿进宫
溪儿进宫,我就是承恩候,你就是承恩候夫人。宋绥得意地笑道。
我不要做什么承恩候夫人,我只要溪儿平平凡凡的过完一生。纪芸不屑地道。
这事由不得你做主,是皇上的口谕,还有父亲的意思。宋绥斜眼看着她,只有四天时间,你赶紧给溪儿准备好进宫的衣裙和首饰。
皇上的口谕皇上怎么会知道溪儿的纪芸不信这话。
原因,我不清楚,反正,父亲打听到了,皇上令溪儿元宵节进宫观赏花灯,鉴赏新曲,这种荣耀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宋绥两眼放光,就好象宋箬溪已成了宠妃,而他已成了候爷,穿着紫蟒袍,被群臣围绕恭维。
纪芸紧紧咬着下唇,突然想到昨天宋老太太骂得那些话,攀上高枝,天大的富贵,完了,女儿的一生就这样被毁了,心痛的眼泪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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