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亲口许婚托终身(2 / 2)
一会,你就找个机会问问她可考虑好了。依娘看,静尘不会拒绝你的。安隅笃定宋箬溪会同意。
陆綮颜点了点头,冷俊的脸上有染上淡淡的红晕。
你回去后,每月或差人送封信来,或差人送点小玩意来给静尘,信上你多写些江湖上的小事,小玩意选那种精致讨喜的。安隅教儿子如何讨好宋箬溪。
陆綮颜又点了点头。
你送信送东西过来时,别直接报静尘的名字,你就说是送给娘,娘会替你转交给她。寺中众尼谨守寺规,不担心会传出闲话,但是寺中香火旺盛,来往的香客众多,人多口杂,安隅考虑到宋箬溪的闺誉,说出这番话来。
陆綮颜受教地再次点了点头。
安隅在屋外教子,宋箬溪在屋内睡得香甜,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宁静美好。
等宋箬溪小睡起来,安隅没去急着去念经,笑道:我们来对对子,我出上联,你们对下联,看谁对得工整。
宋箬溪和陆綮颜都点了点头。
安隅出上联,寸土为寺,寺旁言寺,诗曰:明月送僧归古寺。
陆綮颜想了想,对出下联,双木为林,林下示禁,禁云:斧斤以时入山林。
宋箬溪撇嘴,安姨,你一开始就出这么难的拆字,我不会对。
又赖皮了。安隅斜了她一眼,你细细想想,必对得出来。
宋箬溪沉吟良久,答道:日立传音,音下心意,意寓:泉水滴石绕余音。
安隅明眸流转,又说出上联,红尘吾看破,破鞋破衣破帽,以破就破,破破破。
黔首尔当修,修身修性修心,要修早修,修修修。宋箬溪对道。
静尘此联对得工整。安隅赞道。
娘,另出一联。陆綮颜不愿对此联,对佛经禅理,更是厌恶到极点。
安隅看了他一眼,也不强迫他,笑道:路上行人,无雨无风常打伞。
林中飞鸟,有朝有暮不归巢。陆綮颜应声对出。
安隅含笑颔首,她出上联,宋箬溪和陆綮颜对出下联,半个下午的时间慢慢的过去了。申时正,安隅要回房去念经,道:你们且回房休息去吧。
出了院门,见四下无人,陆綮颜问道:你可考虑好了
还有两年,我就及笄了。你若言而有信,到时候,记得带人来见我父母。宋箬溪扬唇浅笑,虽然陆綮颜于她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然事实她别无他选。
陆綮颜知她允了亲,眸底闪过一丝喜色,颔首道:那日我必到。
私下许亲,于礼不合,但是两人没有互送什么定情信物,不过是口头约定,就算万一被人知晓,两家只要一概否认,旁人到也拿不住什么大的错处。
宋箬溪的生日已过,陆綮颜就没有再继续留在寺中,于第二天清晨离去。碍于世俗之礼,宋箬溪没有去送他,只遣香绣带去一句话,多多保重,一路顺风。
陆綮颜一走,宋箬溪又恢复了往日的作息,稍有改变的就是每日爬山,一般都带上香绣或者香草。
那只小松鼠在院中养了几日,伤就好了。这天清晨爬山,宋箬溪提着笼子去放生,走吧,小家伙,你自由了。
小松鼠跳到一边,瞪着小眼睛看了看她,几个跳跃,就消失在树林之中。可是等宋箬溪和香草回到小院,却发现这小东西趴在院中的树上,还冲着她吱吱地叫。
姑娘,这小东西已经回来一刻钟了,看来它是舍不得姑娘。香绣边拿松子喂它,边笑道。
师父说过,万物皆有灵性。宋箬溪笑,这小家伙听了这么久的梵音,说不定日后会修炼成精,来报答我们呢。
古人多迷信,香绣和香草深信不疑,十数年后,因某人的姓名与这只松鼠同间,让两人一直觉得是松鼠感受到佛光,得已投入人胎,与姑娘相见。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小松鼠似眷恋着这份温情和善意,每天必来小院转上一转,在树中跳跃来去,吱吱的声音,给肃穆的寺庙,添了几分生趣。
七月二十日,陆綮颜派人送来了一套描彩的仕女娃娃。
静尘,可喜欢安隅笑问道。
宋箬溪眸光流转,薄唇微扬,道:安姨,这是你教他的吧。
我教他这么做,也要他肯这般做才行啊。安隅轻轻挑眉他送你娃娃,你要送他什么
这娃娃又不是他送给我的,是安姨送我的,我要送谢礼也该送给安姨,才不送给他。宋箬溪狡黠地笑道。
这话说的极是。安隅知她不愿落下与陆綮颜私相授受的行迹,让人说闲话,笑应道。
宋箬溪绣了一架莲花小屏风,让安隅转送给陆綮颜。陆綮颜将屏风摆在书案之上,日日相对。
八月二十九日,陆綮颜派人送来一封信,上面写着他参加英雄大会的事。宋箬溪发现陆綮颜说话惜字如金,但这文笔不错,描写起来,绘声绘色,让本就有些武侠情结的宋箬溪热血沸腾,几乎想离寺而去,仗剑行走江湖,好想去参加英雄大会。
安隅柳眉紧皱,眼露嫌恶地道:打打杀杀,没什么好看的。
仗剑江湖,快意恩仇。宋箬溪拿着筷子挥动了两下。
静尘,江湖有数不清的狰狞,充满了血腥和眼泪,血是败者的血,泪是弱者的泪,不是什么值得流连的地方。安隅是养在深闺里的名门淑女,她的武功是在机缘巧合下学会的,她并不是真正的江湖人,遇到陆修齐后,才与江湖有了联系,可因为有了这个联系,令她饱受惊吓。这也是草莽出身的婆婆喜爱的原因,是以,她并不愿意让陆綮颜娶一个江湖女子,她希望宋箬溪能让陆綮颜远离江湖,但是宋箬溪对江湖的向往,令她大吃一惊,出言告诫。
看到安隅变了脸色,宋箬溪道:安姨,我知道江湖险恶。我只是说说而已,我又不会武功,行走江湖一定死得很惨。
安隅口颂佛号,道:我只希望颜儿能平平安安的过一生,不需要他去当什么英雄。
宋箬溪听懂了安隅的意思,给陆綮颜的回信上,对江湖事一笔带过,细细问他一些琐事,什么各地的小吃,什么人情风俗之类的。
日出日落,周而复始,立冬过后,天气一日冷过一日,铅云低垂,阴沉沉的,大雪将至。黄昏,豆大的雪粒子密集地打了下来,足足下了一刻钟,大片的雪花飘飘洒洒落了下来,象撕碎的朵朵棉桃,整整下了一夜,到天明,方渐渐小去。
宋箬溪洗漱完毕,裹着厚厚的粗布棉衣,揣着暖暖的手炉,出来看雪,白茫茫一片,屋顶树梢都铺着厚厚的雪,冷冷的空气里带着淡淡的花香,这大雪天的,哪里来得清幽的花香诧异地环顾四周,看到在墙角边插着一枝嫩黄色的腊梅花。
宋箬溪走过去,拨出那枝腊梅,放在鼻尖轻轻一嗅,好香,这送花来的人在哪呢她抬头往屋顶上看去,没有看到上官墨询,嫣然一笑,这人跟小孩似的,玩起躲猫猫来了,扬声道:墨询,谢谢你的花,改日你有空,我请你喝酒。
院外,上官墨询听到这句话,想起去年,与宋箬溪对饮一事,眸光微闪,勾唇浅笑,转身飘然离去。
宋箬溪将腊梅拿进屋内,寻了个粗土陶瓶供着。天气寒冷,关门闭窗,屋中又放着炭盆,那花香被暖气熏得幽香四溢。
午后,慧谨突然过来了,看到瓶里的花,眸光闪了闪,问道:你上哪里得来这枝腊梅花
别人送的。
何人送与你的
宋箬溪见慧谨问得着急,心中一紧,片刻迟疑,道:是墨询送的。
慧谨眉梢微动,神色未改,淡然道:你取妙法莲华经第三卷来给为师。
师父,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腊梅放在院子里的,我没见着他。宋箬溪不想听经文,苦着小脸解释。
你取经来就是了,怎么学着这般啰嗦起来慧谨在蒲团盘腿坐下。
宋箬溪见状,知道今日这一劫是逃不过了,乖乖去书格上取来经书,在慧谨对面坐下,师父,经书取来了。
念。慧谨垂下眼皮,拨弄着念珠。
宋箬溪嘟了嘟嘴,无奈地翻开经书,念道:尔时舍利弗踊跃欢喜
妙法莲华经这第三卷,篇幅长,字数多,念得宋箬溪口干舌燥,好不容易才念完,低着头道:师父,弟子要是做错什么事了,请您直说,弟子改了就是,您这样拐弯抹角的,弟子太过愚钝,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为师何曾说你做错什么了慧谨问道。
那您好好的让我念这么一卷长经做什么宋箬溪不解抬头看着她。
你身居佛门当中,不该诵经吗慧谨唇边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师父,您闲着无事,要来逗我玩,也别挑下雪天呀,万一在路上滑倒摔伤了,可怎么办宋箬溪又好恼又好笑地道。
为师刚收到静余从京中送来的信,太后日前下旨,命各府选出年满十三岁到十七岁,才貌双全的女子于明年二月送往京城,充盈后宫。
听此言,宋箬溪倒吸了口冷气,师父,您不会是想送我去参选吧
慧谨摇头,道:静尘,为师知你的心意,怎么会让你去参选,但是宋家的人却有可能会送你进京。
师父,我不要去。宋箬溪急了,她可不愿去那人间地狱。
你莫心急,为师来告诉你这事,就是让你及早想办法,你只要不随他们回去,就躲过此事。慧谨安抚她道。
我那有什么好法子。宋箬溪愁眉苦脸,瘪着嘴道。
天寒地冻的,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慧谨说反话指点她。
宋箬溪眸中一亮,师父,您是要我装病
慧谨双手合十,口颂佛号,说了两声善哉,起身出门自去。宋箬溪对慧谨这种欲盖弥彰的作法,哭笑不得。过了四五日,瓶中的腊梅渐渐凋谢,墙角又出现了一枝腊梅,却依旧不见上官墨询。
宋箬溪没怎么太过在意,高人做事自有高人的道理,普通人没办法了解,扬声对着空气道了谢。
过了十几天,算着宋家人差不多要来了,宋箬溪就开始装病。腊月十一的午后,珠圆和刘四娘她们几个才抵达净莲寺。两人一进门,就被满屋子的药味熏得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连忙用手帕掩住口鼻,跪下道:奴婢无礼,请姑娘恕罪。
都起来吧,这事不怪你们无礼,是这屋子里的药味太呛人。宋箬溪靠在床头,微眯着眼,声音虚弱。
姑娘,你怎么会病得这么厉害刘四娘心疼地眼眶都红了。
你们是怎么照顾姑娘的怎么会让姑娘生病珠圆低声训斥香绣和香草。
珠妈妈,不怪她们,是我淘气,大冷的非要去看冰松雪景,着了凉,才病倒的。这几日喝了师父开的药,病已好多了,再过几日,也就能痊愈。宋箬溪故意拿起帕子掩着嘴,用力地咳了几声。
姑娘,喝口水润润。刘四娘一手端起床边的杯子,一手扶起宋箬溪,喂了她两口茶水。
宋箬溪推开杯子,问道:珠妈妈,老爷太太和少爷他们可都安好。
珠圆满脸谄笑,道:回姑娘的话,老爷太太和少爷都好着呢,就是时时挂念姑娘,想着姑娘。太太是天天数着手指头盼着姑娘回去,为了让姑娘回去住得舒服,早把院子翻修一新,收拾好了,只等姑娘回家呢
听了这话,宋箬溪知道宋绥和纪芸并没有要把她送去京中参加选秀的意思,松了口气,这时觉得这场病装得没必要,道:我生病的事,你们回去后不许告诉老爷和太太,就说我一切安好。
珠圆满口答应,又讨好道:姑娘,等到明年九月,老爷太太会亲自来寺中接姑娘回家。
刘四娘虽然不同意把宋箬溪在寺中再次病到的事,瞒着宋绥和纪芸,可是她拗不过宋箬溪的意思,只得答应不提。
第二天,珠圆等人就离开净莲寺,回广陵府,也带回了宋箬溪送给宋绥等人的礼物。她们一走,宋箬溪的病,也就没必要再装下去。
只是这年还没过,京中就传来不幸的消息,皇后娘娘于腊月二十七日在储宁宫薨逝,年仅二十八岁,无子,谥号:孝穆皇后。
皇上下旨,昭告天下,朝廷缀朝三日致哀,停宴止乐半年,民间半年内禁办婚嫁喜事,宫中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准备的种种庆贺活动,全部取消,就连小皇子周岁宴会,亦取消。
因国母突丧,年前那道选秀的懿旨,就成了空纸一张,同时也打破了许多人的计划和美梦。旁人且不说,身在广陵府的宋箬湖已是伤心欲绝,她原想让柳姨娘劝说宋绥送她入京参选,认定凭着她的容貌,必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一吐被嫡母压抑这么多年的怨气,谁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命也运也
大姑娘,时逢国丧,不能入宫,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柳姨娘坐在宋箬湖身边,轻轻地抚着她的背,柔声相劝。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宋箬湖双手捏着拳头,往锦被上用力地砸,错过这次选秀,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参加下一次,我明年就十六岁了。
闽国的女子及笄前后议亲,十八岁左右就要出嫁,可宋绥忙着公务,宅内之事全由纪芸打理。纪芸为人宽厚,并不苛待庶女,这两年,也帮着相看了好几户人家,可是宋箬湖心气高,百般挑不中。
恰逢京中来道选秀懿旨,宋箬湖就愈发的娇纵起来。纪芸恼了,索性冷上她些日子。先前,宋箬湖和柳姨娘并不在意,谁想到选秀一事出了变故,宋箬湖这才着急,要拖延两年,她就才老姑娘了。
姑娘莫急,放宽心,你是老爷的长女,老爷必有好的安排,到时候给姑娘找个如意郎君,欢欢喜喜出了阁,当个正房主母,一样威风八面。柳姨娘扶起宋箬溪,拿着丝帕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昨儿,听老爷身边的长贵说,老爷这几日会见城中的几位少年才俊,看这架势,应该就是在为姑娘选婿。
宋箬湖抽了抽鼻子,你说的是真的
姨娘怎么会骗你呢柳姨娘笑,好姑娘,听姨娘的话,别担心,好好养身,安心等出嫁那天吧
宋箬湖转忧为喜,柳姨娘又哄了她几句,吩咐她身边的婢女好生伺候,就摇摇摆摆的出门回房。
走到瑰丽园附近,柳姨娘看到玫姨娘身边的婆子送出个郎中打扮的人,眼珠子转了转,回到院子,就吩咐身边的心腹丫头,九露,你去打听打听是什么事。
是。九露答应,退了出去,自去找相熟的人的打听这事。
大约半个时辰,九露就回来禀报:玫姨娘这几日吃不下饭,闻着油腥犯呕,就以为怀孕了,禀明太太,请来郎中把脉,谁知道,闹了个大笑话,不过是胃胀气。
柳姨娘嗤笑,骂道:不要脸的狐媚子,哄着老爷往她房里去,以为得了意,她也不瞧瞧就她那死样子,能怀上孩子,我呸
另一间院子里,许姨娘也再说差不多的话,语气充满了嫉妒和怒气。
原来十一月初,纪芸出门作客,回府下车时,不小心扭伤了脚踝,不能伺候宋绥。宋绥也怕打扰到纪芸养伤,就去玫姨娘那儿歇了一夜,要了两回水,去书房住了两日后,又去玫姨娘房里歇了一夜,又要了两回水。
纪芸是嫡妻,宋绥常宿在她房里,不容柳姨娘和许姨娘置喙,可玫姨娘与她们是一样的身份,凭什么霸占老爷是以两人在纪芸面前挑拨了数次,谁知纪芸专心养伤,根本就不理会,两人心中不平,遇上玫姨娘就拿话挤兑她。玫姨娘不动声色,假装没听懂,不与她们起冲突,这后宅内,到还算平静。
因为皇后的丧事,过年变得冷冷清清,方外之人不过年,这寺中的情况到是与往年一样,没什么变化。雪一连下了数日,滴水成冰,上山的路上人迹罕至。
天气寒冷,你别出四处走动,在房把这些佛珠串好,供在菩萨面前,等九月,你回家,把佛珠送给她们,算是你的一片心意。我佛慈悲,普渡众生,会保佑她们的。慧谨将一盒雕着字的檀木珠放在宋箬溪面前。
师父,现在才正月,等七月再串也不晚。宋箬溪凑到慧谨面前,眯着双眼,师父,您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啊
慧谨笑笑,垂睑,口颂佛号,道:念珠都要你亲手串,不可以假手于人。每串一颗,念声佛号。
知道了。宋箬溪无奈,只得窝在房里串念珠。
串了差不多一个月,每串十八粒,串成三十六串,供在菩萨面前。宋箬溪还跪在菩萨面前,敲着木鱼念了十遍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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