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一周(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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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神的力量,比如天灾之类的巨大力量去恐吓民众,用高悬在头顶的利剑禁锢所有人的思想——我不喜欢的就是这一点。”

开始会谈以来一直平静的表情有了一丝涟漪,微小的波动转瞬即逝,当事人自己可能都没有自觉,善于观察别人的姬艾尔圣女却没有错漏过这微小的变化。

那是极度的厌恶和愤怒——完完全全发自真心。

如果神明及其使者只存在于想象和宗教典籍里,那么或许世界会很纷乱,丑陋的斗争、饥饿、灾害、瘟疫将会遍及大地。然而正是有了“世界并不完美”、“世界还有改良的余地”这一所有人认可的期盼,有了想象力介入的余地,才能够孕育出多样性的思想和价值观,以便人们进行比较、判断,从而选择。

然而神明与其使者客观存在,并且从一直藏身的幕后走到舞台中心,直接对所有种族进行直接支配和控制。在这样的体系下,不可能有反对的声音存在,也不会有谁不知死活的去反抗,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谁都无力反抗,反抗了也毫无意义。

所有的不确定都被消除了,所有的未知和不安也都消失了,一切纷争平息,世界将以前所未有的统一体系中存续下去。

或许有人会说这样的世界才是乌托邦吧?

可这也意味着世界将就此固定,不会再有任何变化——好的、坏的、有价值的、无价值的——就这么一直维持着一成不变下去。

“李林和你们追求的,就是这样的世界,。”

罗兰说到:

“用巨大力量为保障,恐吓或消灭任何试图改变的个人或力量,即便存在所谓的反抗力量,也已经成为维系整个系统运作的一部分,成为一种制度化管理下的纷争。时不时的刺激社会活力和经济供需,与此同时人们也渐渐对变革失去激情,整个社会一点点麻木、僵硬。最终连改善的可能也一并抹杀,连‘本有可能实现的未来’都失去了……或许这只是我个人的任性,但我真的不想看见那种暮气沉沉的世界。”

“你真是个浪漫主义的理想家呢。”

姬艾尔圣女恢复了笑容,语气中透着一丝揶揄的色彩。

“然而理想家总是容易忽视现实呢,如果没有了强力的支配者……那谁来管理国家?!没有了王,谁来管理和引导国民?!你是想让世界陷入混乱的漩涡吗?!”

“让民众自己来决定。”

“什么?!”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国王,自己决定,自己提出主张,然后自己负责。”

“你……到底……在说什么?”

姬艾尔再一次瞪大了双眼,呢喃着瘫倒在座位上。

罗兰依然一脸平静,紫眸中跃动着刚毅和激情。

要如何去否定一个可以说几千年才出一个的天才圣人所建立起来的盛世?这个天才是如此强大完美,以至于无数挑剔的批评家在对他建立的盛世评头论足一番之后,最终只能灰心丧气的摇头离开。生活在其中的人们更是安心度日,丝毫没有反抗的念头。即便有谁试图反抗、颠覆这个系统,最终也会被系统纳入管理,连怨念和反抗也成为系统运作的一部分。可以说从古至今的所有政体当中,即将降临的亚尔夫海姆支配体系可谓完成度最高,最牢不可破的政体了,让人不禁感叹,世上不可能存在打破这套系统的方法。

罗兰对这一难题的回答是“民主”。

要想对抗远远凌驾于凡俗常人之上的超人独裁者,唯有依靠普罗大众自身的觉醒。

构成国家基础的不是王公贵族,不是政客官僚,更不是皇帝或神明。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平凡无奇的普通人。正因为有他们像人体内的细胞一样在国土上工作、生活、纳税、交租,国家才能够存在,体系才得以运作。

如果一两个器官(个人或组织)反抗不了大脑(独裁者和统治当局),那么全体细胞(国民)一起反抗呢?

当然,这里有几个问题。譬如如果反抗太激烈,引发李林重启世界;又譬如冲突太过激烈,民粹泛滥失控,引爆族群对立对抗;又譬如李林调整国策用部分让步换取暂时的稳定,然后步步为营筹划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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