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薄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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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子赤条条的倒在洗手间内,肥胖的脑袋被横切外翻,似要扯破脖颈的那层薄皮。脖颈以下像干涸的人体瀑布,污血黏腻仍旧汨汨喷涌……

船工赶到时,麻子仍旧双目惊惧未闭。

此时,跌倒的孕妇惊恐的张着嘴巴,眼睁睁的看着麻子的黑血恶魂般直逼她身。她想爬起来,她想护着体内的胎儿,她想护住自己的胎血……但,恶魂逼近,硬生生的与她的胎血合二为一。

她深吸大喘,眼泪夺眶,终于哭嚎,“啊,啊,我的孩子——”

船长终于赶到,拨开众人,“怎么回事?”

那给白玉传递消息的船工镇定自若,他上前在船长耳边低语了几句。船长的脸上浮出一丝厌恶,他没说什么,把孕妇带到休息室。船工清理众人后,把麻子的尸体扔到了海里。

那时,白玉给船工塞了钱,问出黄麻子的舱室。他把从玄朗身上摸出的钱也给了船工,换来一条绳子。小船刚离开码头,他就和玄朗跳进海里,顺着船工扔下的绳子爬上甲板,并迅速潜入舱室。

玄朗本想进舱暗杀,但白玉为保险起见,决定等黄麻子落单时,灭掉他。

不知黄麻子警惕太高还是肾脏储水功能太好,他一直没从舱室里出来。玄朗耐心耗尽时,那家伙终于冒头了,撑着大肚皮摇摇晃晃的去了洗手间。

玄朗压低声音告诫白玉,“你不要插手。”

白玉没有坚持,守在洗手间外。他知道玄朗身上有短刀、钢牙手带、铁钉和刚才顺来的打火石。

一刻钟!期间,船工看见了白玉,但他转身离开了。

白玉贴着门,里面时断时续的闷头惨哼。他算了算时间,敲门提醒玄朗,“该走了。”

玄朗拉开门,一股血腥扑面而来。他探出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嘴角。昏黄的灯光下,白玉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他浑身上下散发地狱黑煞的阴戾,而并非往日熟悉的华家风流大少。

两人离开舱室,跳进海里,此时,小船以开出码头很远。两人拼劲全力才游到岸上。

筋疲力竭。

白玉胳膊撑在地上,看着喘着粗气的玄朗,“你没让他太难受吧?”

玄朗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会儿才冷哼一声,“死亡的恐惧,想死不能的绝望,我只是原封不动的还给他而已。”

白玉了然,爬起来,冲他伸出手,“此处不宜久留,走。”

两人扯掉黏湿的上衣。玄朗随手扔掉,白玉勾在腕上。玄朗看着男人精壮布满伤疤的身体,玩世不恭的语调里多了份敬意,“你,很有故事嘛!”

白玉看了眼他胸口那块烫伤,“彼此彼此。”

两人疲累的走在空旷的大街上。清晨的上海,薄雾笼罩,凭空多了一份肃杀。玄朗很少看过这样的上海。其实,他一直看到的都是五光十色、流光溢彩、岁月静好的上海,每个人都笑的那么幸福,每个人都那么知足……假象,他知道。

但他从来不去深入知道。譬如绿珠,他可以对她的选择袖手旁观。譬如浓姐,他也知道自己不在时,她承欢别的男人。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安然忍受这样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规则,假装岁月静好。

但浓姐周身的烫伤、割伤、瘀伤真真的刺痛了玄朗。他打破了那种心知肚明的规则。

打破就会有代价吧,玄朗轻轻笑了下,“也许今天,上海滩就会贴满我的通缉令,我老爹又该愁了。”

白玉一直没有说话,伤口进了盐水,他很疼。听闻玄朗此言,笑着摇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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