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章：自由与死亡（2 / 2）

躺在新监狱的旧床上，我酣然入睡。时间仿佛从未改变，多少天之前，我也是如此，孤独的躺在狭小的监狱中睡觉。唯一不同的，是当时年轻的身体和现在老态龙钟的摸样，当时的心情和现在的心情，当时身下的地板和现在身下的传单。

记得老头说过，他的死刑就在我被释放后的第三天，第三天……

……

第三天，我正躺在监狱中睡大觉。

忽然一个冰冷的机械声音响了起来把我吵醒：“数据扫描现在开始。”

我睁开眼睛，但依旧躺在床上，纹丝不动。扫把，随便扫。这里真正的主人已经走了，我只是个普通的玩家。

“监仓数据扫描……吻合度52%。”

“原来人体扫描……吻合度11%。”

“所有数据扫描……吻合度23%。”

“异常数据过多，犯人可以出狱。”

啊？我没听错吧，刚才那个冰冷的声音在说什么？异常数据过多，犯人可以出狱？？？这人脑壳坏了吧。

但没容我多想，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化作了一堆数据，顺着一条狭长的通道以光前进着，我被传送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个地方，尽然是比索公司的总部，周围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一切都是现代化的设备，透过巨大的玻璃，我可以看到自己正站在比索大厦的43层，下面是车水马龙繁华的街道。

不过我依旧知道自己是在虚拟世界中，我环顾四周后便坐到了一张真皮沙上。

“老先生，还是和往常一样啊，关押你的地方数据永远是一片混乱。”一个身穿西装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坐到了我的身边。

“老先生？”我问到，晕，我怎么忘记了。现在我是老头的身份。

“唉，没错，我刚才是叫了你老先生。反正你也快走了，我就顺从一下你的意思吧。”眼镜男继续说到，他看着我，眼睛里流出惋惜的神情：“为什么你总是和我们作对？我们把你制造成少年的形态，可你却非要做个老头。我们给你起名字，你却从来不用它，从你被我爷爷制造出来后，你一次也没听过我们的意见，总是独来独往我行我素……”

他似乎在说关于老头的事情，听起来老头够拽啊，整个一任我行啊。

“难道我们之间合作起来就这样困难吗？老先生，真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你这样的人工智能对于我们来说有什么作用？不合作也就算了，你不能和阿豪一样老老实实的呆着吗？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窃取机密文件，四处捣乱，你究竟想要什么？”

眼镜男越说越激动。

我张开嘴，用沙哑而又苍老的声音说到：“我要自由。”

眼镜男低下头：“又是这句话，自由自由，你一个人工智能，懂得什么叫自由吗？”

“正因为不懂，所以我才更加渴望。”我慢慢的说到。

“呵呵，呵呵呵呵……你马上就会自由了，你会享受到人类世界里的终极自由——死亡。”他站了起来，笑着对我说到。

我也朝他笑了起来，死亡，你以为你杀的了我吗？我是一个玩家哎，可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什么人工智能的程序。我朝他耸了耸肩膀，掏出一根烟点燃后说到：“好吧，能不能让我抽完这只烟再销毁我？”

眼镜男怒了起来，伸手一把抢过了我的烟：“不要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了，我知道这支烟是永远抽不完的！你在虚拟世界里无所不能，好吧，好吧！去地狱里寻找你的自由去吧！萧诺，开始进行销毁工作！”

“yes，sIR！”一名工作人员说到。

他打开一个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伸手按向里面一枚大大的红色按钮。

BIu！

……

四周的影响忽然模糊起来。

眼镜男消失了，工作人员消失了。

一切都消失了，所有的一切。整个世界都在离我远去。

一瞬间，整个空间内仿佛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还保持着坐在沙上那个姿势。但我身下并没有沙，或许有，我感觉不到。我看不到任何的色彩，即使是黑色。我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周围一片绝对的死寂。我不能呼吸，因为没有空气。当所有的感觉都消失掉，而自己又保持清醒时，我唯一能感受到的，是我周身的数据，从外而内，正在一点一点流失。

那一刻，我突然回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仿佛我的一生都在我的脑海里过了一遍。

在我脑海中最后被定格的，是初次见到麦甜时，她的笑脸。

……

这大概，就是死亡的味道了吧。

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