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话 血泊中的觉醒(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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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女囚室内胆大的女人都笑了,明倩皱着眉头说:“网络怎么可能坏?网络坏掉,除非蓝枢坏了。”这句有些冒险,提到蓝枢这个关键词,如果是溢美之词便罢,要是有丝毫不敬或者语气里隐约透露出不满,重者将会被手机释放高压电毙命,轻者也会提前严厉警告并罚俸。明倩说完了就是一身汗,谁料手机却没有反应。

温山继续说:“蓝枢不一定会坏,那是钢谷的技术核心之一,除非是有内部人员叛变,甚至是外来人员混了进去,将蓝枢的程序改掉了……”

无异于晴天霹雳,何况这散发着腐烂味道的阴冷天气本就积郁难消,大家震惊过后,如果不是不约而同地默认这话有理,也不会接下来的一分多钟都陷入了集体沉默,甚至没有了眼神的交流。最强硬的那几个女囚也没有谁想要逃出去的念头,她们知道在这里多半是无期徒刑,就算判了死刑也是安乐死,假如在没有合法身份证明也就是手机的前提下私自逃跑,会被各类军警全球追杀,只要遇见就杀无赦,就连普通老百姓的手机也会被上传自己的详细资料,然后被强迫赋予如果遇到就击毙自己的使命,即使现在手机信号暂时消失,相信也不会长久,钢谷机电部必然在全力抢修,想要抱着侥幸心理当一辈子黑户口,那是做梦。

邢若玫向来都不信邪,但想到己方只有三个,车上还有这么多亡命徒,尤其是冼雨和孟金叶,莫不是两人有什么党徒帮凶来劫车?想到这里,不由得向着后视镜望了一眼,当她看到冼雨那与众不同的镇定神色后,更是确信了这一点,自己要牢牢盯住她。但与此同时,她也不认为冼雨的能量可以影响到由蓝枢控制的手机信号,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旁敲侧击道:“钢谷会立即恢复我们东亚地区的信号,维持稳定。要是有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什么歪想法,我会开枪。我的枪法怎么样,我也不喜欢过多吹嘘,我祖上当过猎户,家传的射击手法,对移动的目标格外有信心,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马上试一试。”大家通过在狱中的每日新闻都知道她得过一届省城警界射击亚军和东亚地区民间组织的女子射击大赛第六名,本来也没有谁打算跑,这样一来更是不敢妄动了。

眼见距离这栋比监狱更像监狱的精神病院合金大门越来越近,但大门前的栏杆却并没有抬起的意思,所有的控制权都在主控制室,门口的岗哨和保卫处也因为高度发达的电子设备而退出历史舞台,主控制室在大楼内部,从外面是看不到的。邢若玫和明倩若在以前肯定是有脾气的,现在总觉得心被攫住,恐惧感反倒愈发强烈了。

明倩慢慢减速,可这时候栏杆却缓缓地向上抬起了,明倩和邢若玫面面相觑,吁了口气,便向内驶去。

谁料就在车子马上要进门的一刹那,那巨大的拉杆却呼喇一下直挺挺地降了下来,如果不是防暴押送车皮糙肉厚,这一下足够将驾驶室连人带舱压成一团橡皮泥。可饶是车子外壳坚硬,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撞击,驾驶室的车顶也被砸出一个明显的坑来,明倩和邢若玫虽然半点也没受伤,但终究吓坏了,车子一拐,撞进了一旁花坛的石柱上,右大灯也被碰了个粉碎。

“我操他妈!”程忆还没骂完,偶然看到了冼雨煞白的脸色,这个平素谦卑淡定的杀人狂第一次这样激动。

“怎么了?”程忆禁不住询问,众人的目光也开始聚焦在冼雨身上。

“来了……”冼雨目光里溢满了暴戾,这一下令周遭的人都明白了什么才是见过地狱的眼睛,谁也不敢和她对视,“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没死?”

大家都一头雾水,唯独孟金叶学历最高,思路也敏捷:“你的……你的仇人来找你报仇了?”

“应该都杀光了啊……怎么会……”冼雨俊秀的面孔蓦然浮现出狰狞的杀意,喃喃自语道:“可是……可是就是这种感觉……和那次一模一样!”大伙儿见她这种神色,也都恐惧地将脸偏向一边,不去看她。

“到底怎么回事?”孟金叶应该算是唯一敢壮着胆子问冼雨的人,她更在乎自己能不能活命。

冼雨实在不愿意再次深入回忆那个晚上,自己和男友甜蜜地恋爱了一年多,如胶似漆难分难舍,终于能去见对方父母了,激动又羞怯。那时她已经知道男友还有一个瘾君子弟弟,几进几出的少年犯,现在被用电子脚铐锁在家里,三年不能出门,而那孩子总有些狐朋狗友,从窗户给他递大麻之类的毒品解馋,据说还有从什么工厂弄到的毒品糖,家里人也管不住他。但自己深爱着男友,就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和心胸包容他的弟弟。好在大聚餐的时候,家庭和睦气氛热烈,男友的弟弟也痛改前非表示悔过,那是最开心的一天。从前她一直不相信乐极生悲这个词有道理,但最开心的一天距离最恐怖的一天,只是一步之遥。她亲眼看到男友的弟弟在毫无预兆的转瞬间变得狂暴,张开嘴开始撕咬身边的亲人,而男友和他的父母姐妹被咬后立即变成了同样嗜血的怪物,疯狂地追逐着自己,并也一样咬住了自己的脖颈。奇怪的是,那一刹那她只感觉仿佛从祖先时代埋下的精神宝藏被陡然挖掘出土,似乎是几千年却并非正宗历史的神秘画面疾速地在脑海中播放,那时她觉得自己非但没有被毒血侵占肉体,反而将自己也许是很久前被禁锢的力量唤醒,让她赤手空拳地将这些已经失去理智的食人族全部打倒。她看到男友曾经俊朗的面孔已经抽搐成一张恶鬼的邪脸,心里剧痛之极,但总有一种潜在的意识上升到她深沉的情感之上,告诉自己一定要理智,将它们全部毁灭,不然会遗祸更多的无辜者。于是她用刀子将仍在乱动的尸体切碎,可它们还是有活力,不断地鼓出肉瘤,可怖恶心之极。于是她索性将它们扔进工地的绞肉机里绞成碎片,并一把火将这一切烧了个干净。她意识到钢谷政权其实完全知道这种变异是怎么发生的,这让她对钢谷产生了比对吸血疯子更大的恐惧,从自首到审问、判决结束,她都咬定是自己有心理问题杀了人,而没有告诉法院真相,她有理由相信这么做更好,也许知道得多了,哪怕没有谋反念头,也成了政治犯。

门锁忽然发出一声钥匙插入孔中的响声,哗啦哗啦,这声音平时听上去稀松平常,但这个时候却格外瘆人。

门猛然被拉开了,脸上同样充溢着惶恐的邢若玫和明倩一人一把长枪,来回挥舞着,侧着脸大呼小叫:“出来!马上出来!不要乱动!”

谁都不敢出来,女囚们对这一巨变同样心存惊惧,不由得怀疑女警们是想就地正法她们。直到温山背着狙击枪,手持长枪喊道:“咱们快走!”这才让大家定下心来,男人始终是顶梁柱,即便并不熟悉。

冼雨强忍着伤痛和剧烈的恶心,一用力首先从车内爬出来,邢若玫格外注意她,盯紧了她,而明倩收了白智运的钱,更关注程忆别出事就好。

等其他人都下了车,李纤纤忽然一甩手,坐在地上不干了:“我得知道原因!怎么回事?”

明倩不愿扰乱军心,可她又解释不通,邢若玫不愿隐瞒,直截了当地说:“跟大家实说了,这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但只要你们老老实实,我们会保护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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