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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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端公配享贤良祠

六尺巷再迎老相归

雍正强抢了侄媳小彩儿,又用偷梁换柱、以桃代李之计赚取了宠臣张廷玉的次媳姚氏,自从得到这两个天下独一无二的旷世美人,在畅春园、圆明园昼夜淫乐,把朝廷政务完全交给了最恩宠的大臣。

雍正最信任的大臣:第一个是保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军机大臣、一等伯鄂尔泰。雍正与鄂尔泰,也是前生有缘。自从鄂尔泰从云贵总督任上调回京城,无论朝中大小事情,总要与鄂尔泰商量了,方才施行。鄂尔泰每具一疏,或是请安,或是祝贺,不过极寻常的事情,雍正必定要嘉奖他的忠诚。并且颁示天下,谕令内外臣工,都要把他做榜样。还常对臣下说,朕有时自信,倒不如信鄂尔泰之专。可见他们君臣相得之深了。

第二个自然就是两朝宰相、文华殿大学士、军机大臣兼吏部尚书、世袭一等轻车都尉张廷玉了。他是从前朝留下来的唯一上书房大臣,圣上诏谕制诰无不出其手。六部九卿和各省督抚奏章,大都由这位老成持重的老相先阅处后,择其重要再转雍正御览、朱批。百官都道,张廷玉是“半个天子”。

雍正朝独创的集朝廷大权于一身几乎取代了上书房的军机处,其规制,都由他拟定。

雍正朝独有的两种创制:一曰并地丁,停编审;二曰定火耗,加养廉,这为后世史学家所称道的经济改革,也由张廷玉草拟并在雍正初年雷厉风行地推行。

历朝历代,布缕、粟米、力役三征。圣祖康熙朝,始征人丁、地粮,对新增人丁五年一编审。五十年以后,谓之盛世,新增人口免征,永不加赋。雍正元年,直隶巡抚李维钧奏:请将丁银摊入田粮。张廷玉积极促进部议和雍正谕准“地丁一体”,“丁随地起”,停人丁编审,从某种意义上降低了少地民户的赋税。

所谓定火耗,火耗者,百姓所交赋银为零散碎银,经火熔成锭入库,不无耗损。所以地方官在正赋之外,加征“火耗”,火耗重者每两数钱,轻者钱余,这为地方官贪赃盘剥以可乘之机。定火耗,就是朝廷制定统一火耗标准颁行天下,以利清廉。

雍正在未剪除异己――兄弟、年羹尧、隆科多等人之前,为巩固皇位,确也勤政,批阅奏章,布告谕旨,夜以继日,无食旰宵。但雍正八年以后,内忧外患已除,他就渐次沦为了荒淫天子。将既依靠又宠信的重臣张廷玉媳妇弄到以后,自以为能瞒天过海,将姚氏改名换姓封为昭妃,金屋藏娇,日夜专幸。同时又让高无庸秘密打探,看张家是否察觉“调包”。

张廷玉城腑既深,张府上下也装作若无其事,把姚氏失踪之事瞒得铁桶一般。雍正放心了,对张廷玉一如既往恩宠有加。雍正八年十月,以张廷玉久参机务,恭谨劬劳勤政,封伯爵世袭,赏三眼翎。这大概是对忍辱负重的两朝宰相的补偿吧!

雍正深恐自己在放浪形骸花天酒地左搂美女右狎名妓之时,外面大臣说长道短制造麻烦,他又在太监里面挑选一批忠实奴才,编织成了一张密探网。专门侦探内外臣工诽谤朝廷的奸人。使百官心生畏惧,不敢为非,进一步巩固他的绝对天威。

又是一年的元旦之期,朝贺已毕,雍正连下十一道上谕,训饬内外文武百官,叫他们秉公守法,倘有不法不轨之行,逃不过朕的明察。

元宵节后早朝,行礼已毕,雍正笑问诸臣道:

“春节在家,你们作何消遣?”

众官依次回答:或说喝酒,或道下棋,或说没什么事情,在家抚儿弄孙,享天伦之乐。独有一侍郎,连日与妻妾们打牌取乐。见众官俱已说了,自己不能不说,只得俯伏于地,如实禀报,请皇上恕罪。

雍正笑道:

“打牌本干禁令,但是节期,又是与家人消遣,尚可原宥。朕念你诚实不欺,赏你一样东西,拿回去观看,自然明白。”说罢,掷下一个小小纸包。

侍郎谢了恩,拿回家中,和妻妾一同开视。一看之下,大家无比惊诧。你道这纸包中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一张纸牌。昨晚打牌打得正在兴头上,忽然之间少了一张纸牌,遍地寻找不到,因时候不早,也就散局。殊不知雍正给他的,就是昨晚失去的这张纸牌,直把侍郎吓得,伸出了舌头,缩不进去。对妻妾们连声说道:

“侥幸得很!我今天若不如实禀告,这颗脑袋还保得 住吗?”

当下一位姨太太道:

“昨晚那张牌,原本遗失得蹊跷,只是不知怎么到了皇帝的手上。”

侍郎心有余悸地说:

“你们还不知内中原因,宫内密探如今无处不在。就是外省的督抚,也要派人跟踪,随时将一举一动报告皇上。记得有一位新放的总督,陛辞出宫,上书房大臣张廷玉硬荐一人跟随于他。那总督不便推辞,把这人带往任所。谁知这人办事十分干练,成了总督的得力助手。总督什么话都跟他言说。三年任满,总督要交卸回京,那跟随对总督说了实话:‘我本是御前侍卫,奉上命跟随到此,察看你的举动。我要先行一步回去交旨,把三年来情形一一奏闻。’总督听了吓得魂飞魄散,幸而任上还算清廉,也未说过万岁爷坏话,并未降罚。你们想想,京外的官都如是,京内官卿,把你一张牌‘查’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姨太太听了,伸着舌头道:

“照这样说来,做官真不容易。”

正说着,忽听窗外有响动,侍郎连连摆手道:

“快别说了,倘被密探听见,又要招祸。时已不早,各自安寝吧!”

说时已到雍正九年,九月已巳,皇后拉那氏驾崩,册谥曰孝敬皇后。斯时,雍正由于沉溺酒色,淫乐过度,身体每况愈下。五十五岁的人,看去像个六十五岁老头,显得十分苍老。

他开始失眠。有天晚上,通宵睡不着,在大炕上辗转反侧,任美人宫女摸弄也毫无作用。他的头搁在高高的迎枕上,瞪着失神的眼睛,望着纹窗绣帐,眼前忽地浮现着稽古以来历朝历代宫廷政变的腥风血雨,为争夺帝位,他与皇兄皇弟们几十年殊死拼杀的往事,也一一浮现眼前,挥之不去。他渐感自己来日无多,时不以待。心想自己龙御归天以后,自己的儿子再学父皇来个骨肉相残,你死我活怎么得了?自己有三十多个兄弟,杀了几个不要紧,可弘时、弘历、弘昼才三兄弟,别说杀几个,就是杀一个也杀不起!总得想个万全之策。

第二天,他把张廷玉、鄂尔泰、方苞、史贻直一帮大臣召来,一脸忧戚地说道:

“立储一事,是国家的根本。一起争端,必致动摇国本。朕念圣祖朝太子几立几废,引发党议廷争的教训,朕不立太子,想想又觉不妥;若要明立,更觉惹起麻烦。各位卿相,你们有什么好的主意?”

诸臣闻言,又是立太子之事,前朝之变或亲眼目睹,或耳听能详。一时间皆股栗危惧,竟无人敢言。待了好一会儿,鄂尔泰方奏道:

“臣等愚昧,并无主张。只求宸衷独断,以定大计。”

张廷玉接着说:

“万岁,建储之事,不比朝政,无须大臣参与。依微臣之见,圣上依康熙爷之法,变通一下,将拟定皇储的旨意,亲自写好,密藏金匮,安放在正大光明匾额上。诸皇子臣工不知,反而为妥。”

“好,好,”雍正扶椅背站了起来,连声说,“就依张廷玉,这事由朕独断。既立定国本,又免争夺之弊。待朕龙御宾天之日,只需交付两三位顾命大臣即可。此事已定,你们道乏吧。”

待众臣退去,雍正呼高无庸拿来黄绢,朱笔、金匮,亲自写了传位遗诏密旨,锁入金匮,放置紫檀木箱,着内侍放置在正大光明匾额上。

储位总算定了,但内中定的哪位皇子,只有雍正一人知道。无论什么亲信大臣,还是宠爱的嫔妃,都没有谁与闻其事。从此以后,这成了大清朝的家法,永远不再明立太子,雍正以后的历代皇帝,都出在正大光明殿那块神秘的匾额后面。

雍正的心病好了,但龙体却每况愈下,肾虚浮肿,面黄肌瘦,精神越来越不济。后来索性住到畅春园去养病,把朝廷政务交给了最恩宠的张廷玉、鄂尔泰、方苞三位大臣,特别倚仗周敏勤慎的张廷玉。

已是花甲之年的张衡臣,经常来往于紫禁城和畅春园之间,凡有重要奏章疏言,老宰相不厌其烦地送到雍正跟前,一字一句念给皇帝听,然后将他的谕旨记下来,再布达六部九卿。

雍正感其恭谨翊赞之功,特赐封一等阿达哈哈番,由张廷玉之子、翰林院编修张若霭世袭。

雍正十一年,张廷玉老母仙逝,按清廷惯例,大臣父母去世都得让其丁忧尽孝。雍正身体稍有好转,刚从畅春园回到紫禁城主持了贤良祠享祭大典。入祀京师贤良祠的都是大清立国以来的功臣名相,前宰相文端公张英亦入祀京师贤良祠。得知文端公夫人去世,雍正最是离不开张廷玉,也只得忍痛割爱,给了张廷玉三个月丁忧之期。临行前,张廷玉办完了最后一道奏疏。

疏曰:

诸行省例,凡罪人重者收禁,轻者取保。刑部引

律例,往往删截,但用数语,即承以所断罪;甚

有求其仿佛,比照定议者:高下其手,率由此起

。请敕都察院、大理寺驳正;扶同草率,并予处

分。

雍正御览、朱批:命九卿议行。对张廷玉尽职尽责公而忘私的德行,雍正大加褒奖。传旨,已入京师贤良祠的文端公张英,在家乡桐城谕祭,命张廷玉归乡,一为母亲丁忧尽孝,二代朝廷礼祭文端公。并令长子若霭随行,其弟、督江苏学政张廷璐,亦命回桐城相会,共举祭事。敕内务府发帑金一万两,在桐城为文端公张英建祠,并御赐冠带、衣裘及貂皮、人参、内务府书籍五十二种。雍正对桐城张门两代宰相的恩宠,无以复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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